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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爷爷俺想你》文/程飞--怀念我农村的爷爷

[日期:2017-05-06]   来源:和谐宜阳  作者:程飞   阅读: 390[字体: ]

爷爷,俺想你

作者 程飞

 

      摊纸落笔,刚刚写出题目,就已经泪眼婆娑……

       其实,一直以来,总想给爷爷写点什么,却迟迟不敢动笔,不忍动笔。不敢动笔,是因为总觉得自己的“笔太小”,写不出心中的那份思念那份情,那段记忆那个人――心中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的爷爷。不敢动笔,是因为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禁区秘密伤疤心结,刻骨铭心,不能忘记,讳莫如深,不忍提起。

         这不,刚刚动笔,就已经泪眼婆娑。

          但还是要写下去的。哪怕泪水流干?哪怕心伤焦悴?因为,心中已经盛不下那份思念;因为,毕竟总是要写的。就这样,一句心酸一句泪地往下写吧!

        记忆中的爷爷,个子高大,消瘦,腰有点弯。头发稀少,但挺粗,有白有黑,有点谢顶。脸有点黑,布满深深的皱纹。

        记忆中的爷爷,夏天,总是黑色很肥大的老式裤子,没有裤鼻儿,用根很长的布条绕系着。上衣是白色的老式上衣,土制粗布,小小的圆领,钮扣是布做的“小蝌蚪”。头上总系着一根白毛毛手巾,有时拿下来擦汗,我很是记得他擦汗时头上转一圈,脖子上擦两下的样子。春秋俩季,只是在肥大的裤子里套些东西,套的啥不记得了,没印象。上身就是在白上衣外面套一件黑老式布衫,也不记得有过秋衣毛衣啥的。那他不冷吗?对了,他春天很晚才脱棉袄,秋天很早就披上了,或者穿上不系扣子。冬天,黑棉裤,很棉袄,黑火车头帽子,黑布靴。在我眼中,这时的爷爷最酷,因为只有这时才很整齐,很一致,显得胖,显得精神。

      

        印象中,爷爷就这一身行头,就如只一床铺盖一样。那辈人,艰苦惯了,虽然也算是跟上了改革开放,但却没享用上改革开放的果实。一生都是红薯稀饭面叶子,烙饼蒸馍就咸菜,老式衣服手工缝,棉帽鞋靴拿钱买。这还是好的,那时许多老年人的鞋靴也是自家手工做的。但印象中爷爷总是黄鞋黑棉靴(买的那种)。这也许是因为奶奶身体不好或不太会做的缘故吧!当然,还有一个原因,爷爷是村里的干部,有工资补助的,虽然钱少,但比别人还是手头宽裕点的,所以就稍微有这点特殊了。我想,他是可以再穿好点的,但他不太喜欢打扮,不太注意穿着,所以也就这样子了――简单,单调,不雅,甚至有时还有点邋遢,脏兮兮。

        记忆中的爷爷,上下都是假牙,都可以整个拿下来。他常常拿下来,丢在一个印着红字(大概是奖的)的白搪瓷缸子里用牙刷刷,记得他用的是中华牙膏。他总是一边刷着还不忘和我们说笑,没牙说话跑风,引得我们笑得肚子疼,他也跟着笑。(想起那时的情景,我忽然有点想笑。)那应该是我们最开怀的笑了吧!(但,写出此句,还没笑出来就又想哭了。不禁又想说:爷爷,真的可想你!此时,泪水已经涌出。洗把脸,继续写吧!)

       说起刷牙这件“时髦”的事,忽然想起爷爷还有个更“时髦”更珍贵的物件――很粗的英雄钢笔,黑色,大头,笔帽是拧的那种,应该也是奖的或发的。俺常常纳闷,爷爷没上过学,咋会写字呢?但他真会写,字写得还挺好看,虽然有错别字,但他记账记工写条子写汇报,都可以,当然都是极简单的那种。

       

        我印象最深的,是爷爷的脚。他脚很大,却很是变形,不知是什么原因,也许是种病吧!他的脚趾头都不是直的,弯得很厉害,总把黄鞋的前端都撑的得有点变形。以至于他走路也稍微与别人有点不一样,不太直溜,不太顺畅,但只是一点点,不注意是看不出来的。另外,他的脚鸡眼多,老茧多,脚趾甲也不好(这些估计是脚变形的后遗症或脚病的并发症)。印象中,记得他闲了没事时总是在泡脚洗脚剜脚。他剜脚总是用剪子或铁钉,剜得很深很怕人,俺总是看得心惊肉跳,觉得自己的脚都可疼一样。问他剜着疼不,他总笑笑,说不疼。其实,那能不疼吗?他疼他知道。他就是这样忍着疼,拖着这双变形的脚,为队里事奔波,去自家地劳作,和我们玩乐――他把痛苦埋在了心中,把快乐留给了我们。不仅光是这,别的也是。

        有次妈妈谈起爷爷,提到一件事,很好笑:“有次你爷正和我们吵架,你跑到他身边,他把你抱起来,一边和你说笑着逗你玩,还一边和我们吵。”现在想来,那是一种多么奇怪的情景,也许,只有爷爷才能做到吧!

        妈妈接着说:“其实,你爷爷和我们吵架一般都是因为你们,只要我们喝咧你们,他都不愿意。见打你们,他张嘴就骂我们,根本不问原因。你爷爷见我们这辈入,总是黑丧着脸,连喊带吆喝的。但对你们这辈人,那真没得说,总是笑眯眯的,高兴得很,还总把你们架在脖子上。”

       架在脖子上,我没印象了,但总也会有的。我印象最深的是,爷爷坐在大门外的石头上,翘着二郎腿,我坐在他脚上,抱着他的腿,他用力挑我,一下接一下,像打秋千,很好玩,很刺激。直到老大个子了,见爷爷坐在那,还是要那样坐到他脚上,他用劲挑,但不见起,就呵呵大笑:“老了,挑不动了”。以后,我还坐,挑不起来,坐还是必须坐的。坐到多大,不记得了,但绝对是一直坐到他承受不了的时候。记得有时,妈妈说我:“都多大了,还坐你爷脚上。”都不用我吭声,爷爷就会接茬说:“没事,让他坐吧!”说着还抱着我的后脑勺,和我拱头玩。那时候,爷爷的爱已经基本是我一个人的了,因为哥哥姐姐们都大了,没人和我争了。

        妈妈还说:“只要去街(指韩城)赶集回来,或着去乡里(石村)开会回来,那怕自己不吃东西,他也总是给你们带吃的。”这个俺是记得的,那时农村生活还很贫困,没好吃的。每次知道爷爷出门,我们就很高兴,一天都惦记着,一见他回来,就都赶紧围上去,爷爷总是一边笑着说“别慌别慌”,一边从斜背着的洗得发白的黄挎包里拿出“锅盔”,给我们几个挨个分。是的,记得总是“锅盔”,那时也许没别的好吃的,或者虽然有,却买不起吧!

      

        爷爷识字不多,不算文化人,但他却非常重视我们的学习。常对我们说:“要好好学习,不识字,太碍事,啥也干不好。”平时还总给我们买些笔呀本呀什么的。见我们考试好得了奖状,或者别人夸奖俺们学习好,他总是笑得嘴都合不拢。记得特别清的是,有一年春节前,学校破天荒地在村中间“合作社”的墙上贴出了光荣榜――每个年级的前三名。一共不到三十个人,光伯伯家和俺家就占了五个,除了已经初中毕业不上学了的大哥二哥外,全部上榜。爷爷脸上可笑开了花,老有面子了,心里甭提多高兴了。见爷爷那样高兴,俺心里也可高兴,觉得为了让爷爷高兴,俺也要要好好学习。以后我们四个依次上了高中(哥哥初三那年,爸爸去世,他接班了,没能上高中)。在高中时,他总跑十几里的路去看我们,甚至有次,还带着我去百里之外的白杨高中看姐姐。“爷爷呀!你是多么喜欢我们呀!那是打心眼里的喜欢,那是永不会变的喜欢。你是多么希望我们能学习好有出息呀!”但是我们几个最后都没能上大学,这点想起来总觉得挺对不住爷爷的。俺大孩子前年考上大学,俺都可想专门回来去坟上告诉爷爷,但结果录取得太差,就打消了这个念头,实在拿不出手呀!以后他们学业有成再说吧!爷爷,你放心吧,俺一定要让你的心愿在俺手中实现!

       我高三那年,爷爷去世了。头年冬天,他操办了奶奶的“三年”,第二年春天,他就去世了。记得奶奶刚去世时,一个乡邻跟他半开玩笑说:“这下你可轻松了,不用再伺候了。”爷爷低声回答说:“也是,但就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,没了一点劲儿了。”想来,也许那些年,瘫痪在床的奶奶才是他的天,才是他的“劲儿”:他哼着小曲儿蒸馍做饭洗衣服,陪奶奶唠嗑,奶奶有时心里烦躁,发脾气,他也不发火,依然笑呵呵的。也许,是他的脾气真变好了,也许,他心里是在还债吧。他常说,这辈子让奶奶跟着受罪受气了。也许,奶奶去世后的三年,他就是为了等着给奶奶过“三年”而活着,过罢了,心愿完了,就紧跟着去了。不,不能这样想,因为爷爷本是不该死的,是可以不死的,他的病是绝对能治好的,完全是耽搁了延误了,这是我们每一个子孙后辈的过错,不,是罪过。(写到此处,本来就湿润的眼睛,再也托不住奔涌而出的泪水。)人呀!有的错是不能犯的,一旦犯了,就成了无法弥补的罪过。尤其,为家人看病是人不可推卸的责任,为父母养老是做人的底线。如果没有做到尽心尽力,必将内疚悔恨终生,心里一刻也不得安宁。本是感冒发烧,因医治不得力,不彻底,反反复复,最后烧坏了内脏,要了爷爷的命。直到那时,傻不拉几迷迷糊糊的我才如梦初醒,才知道感冒发烧如果不好好治也是会死人的,才知道爷爷总说没多大事儿是骗人的,才知道早就应该坚持让爷爷去医院治疗……但,这些都知道得太晚了,一切都已经于事无补――辛辛苦苦养育了五个子女,孙子辈已经一大群的爷爷就这样小病而终。责任在谁,所有后辈,包括我,不,主要是我,因为最后几年,总是我跟爷爷在一起。我为什么那么信球,啥都不知道,不知道病的严重性,不知道坚持让爷爷住院呢?我不敢想爷爷是否心甘是否瞑目,我不敢问我等后辈是否心安是否无愧。我只是觉得爷爷本可以再活十年二十年,我只是想象如果后来有爷爷相伴会咋样,只是想象爷爷抱着重孙能高兴成啥样子。但想这些都已毫无意义,爷爷已远去,已不归,留下的只有我无尽的内疚悔恨和想起来就夺眶而出的泪水。

       

        今天,听到一首歌:……人总是拿往事没有办法,却往往朝往事里扎……是啊!因为失去了才知道珍贵,因为无法弥补才不能忘却。这就是凝固了的痛,永远的疤。

        生命是伟大的,是宝贵的,每个人都应该不打折扣地过完。这就需要医生的技术和子女们的尽心尽力,后者更加重要,更加不能打折扣。让老人老有所养,病能尽医是人的基本底线。老人为子孙们辛苦了一辈子,奉献了所有,难道连这一点都得不到吗?他们会为了不给孩子们造成负担而谎报他们的病情,难道我们真的想不到看不穿吗?他们真的不想再活了吗?他们甘心吗?他们到最后还是替我们操心――想给我们省点钱,我们就不能为他们多想点,自己主动点吗?钱重要还是人重要?钱还能再挣,人还能回来吗?这些问题叩问着所有人的良心,叩问着社会的良心,不能不想,不能不慎!莫待老人已去时,空流一腔悔恨泪。

         爷爷走了,因为疾病,所以我曾想学医,仅仅是为了不想再让这样的悲剧在眼前重演。但,我没有学成,所以,孩子学了。

        爷爷走了,没有留下一张照片,所以我曾想练画画,仅仅是为了给他画个画像。但,没有学成,也就没有画成。

       爷爷走了,没有留下只言片语。所以我想写,写出我的记忆中的爷爷――他的音容笑貌和他对我们的满满的爱。虽写不好,但还是要写的。于是,就有了这篇拙劣之作 ――臃肿啰嗦文理不通的东西。这就算第一篇吧!

       脑子中还有记忆往外涌,还想继续写,但脑已疲,心已伤,眼已疼,就这样了,先停笔吧!停笔吧!也不修改了,不再看了。自己的记忆自己的痛心,感动不了别人,却总能感动自己,让自己哭的稀里哗啦,让自己心如刀绞。

        不再看了……




 💦 作者简介 💦

 

程飞,宜阳县石村乡人,无业,孤独地行走在自己的梦想里。心存凌云志,脚踏实地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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