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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来燕召地,今有甘棠风-作者/宜阳县孟红梅

[日期:2016-12-21]   来源:图说洛阳  作者:mhm   阅读: 523[字体: ]

 古来燕召地,今有甘棠风

     

文/孟红梅


       秋天的田野,寥廓高远。

       没有风。树叶仍要从枝头飘落。路上积了一层,随便捡起一枚,平淡无奇。因为它落在了三千年后的今天,落的不是地方,所以注定是片没有故事的树叶。如果在三千年前飘落,落在正在建设夯筑的城墙中,命运就大不一样。

       上世纪六七十年代,北京琉璃河遗址发掘,一片压在三千年前城墙夯土层中的树叶被发现。依据这片树叶极有可能飘落的夏、秋之季,综合大量史料及出土文物,考古工作者推断出了修建这座城的具体时间。

        “国庆”长假期间,我专程采访了燕都博物馆馆长关战修。他从这片树叶谈起,饶有兴趣地讲了三千年前的燕国以及琉璃河遗址的发现发掘。

 

“鼎天鬲地,受命北疆”

       秋日,午后,燕都博物馆。一名中年男子,推着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,在冷清的展厅内参观。从相貌神态上判断,他们是一对父子。

       让我们追随着这对父子的身影,将目光投向三千年前,投向另一对父子的身上,看看他们如何“鼎天鬲地,受命北疆”,“北漂”出一个“传奇”。

 

 

 


       这一年,是公元前1045年。偏居西土周原的陕西人周武王姬发,通过发动牧野之战,率领大军攻入河南安阳,一举推翻了殷商王朝,建立了姬周王朝。新的政权建立后,为镇抚北方诸戎和殷商残余势力,维护北土安定,周武王封召公姬奭于燕。这件事,太史公司马迁在《史记·燕召公世家》有记:“召公奭与周同姓,姓姬氏。周武王之灭纣,封召公于北燕。”

       然而,由于缺乏其他史料的佐证,太史公的说法不断受到质疑。不仅召公封燕这件事得不到确认,而且连“燕”在何处也莫衷一是。直到1964年在北京琉璃河意外发现一批西周青铜器后,“燕”的神秘面纱才被逐渐揭开。经考古印证,琉璃河遗址为西周初年燕国的第一个都城所在地,是周王朝初定天下时,中央政权分封在王国北疆唯一的姬姓诸候国,是周王朝国家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。其特殊的地理位置与纯正的王朝血统,使燕国成为稳定北部边彊、融合多元文化的重要力量。

       与此同时,司马迁所说的“封召公于北燕”的说法得到证实,召公家族及在燕国的贡献也渐次浮出水面。据专家考证,召公封燕后,并没在燕国长期停留,而是在接管燕国政权,镇抚北方诸戎后就返回了宗周,继续辅佐周王。但他对燕国的影响却是重要而深远的,司马迁在《史记·燕召公世家》最后总结道:“召公奭可谓仁矣……燕迫蛮貉,内措齐、晋,崎岖强国之间,最为弱小,几灭者数矣。然社稷血食者八九百岁,于姬姓独后亡,岂非召公之烈邪。”

       当然,在燕国开创奠基时期,召公长子姬克的作为不可或缺。作为姬周王朝的“红二代”,姬克代父就封,是实质上的燕候。他没有辜负辱没父亲的厚望重托,励精图治,奋发图强。修建坚固的城池,发展农业生产,开辟连接中原、通往东北和蒙古草原的主干大道,使燕国从弱到强,迅速崛起,成为雄踞北方的大国。但它强而不霸,睦邻友邦,不仅发挥了“以藩屏周”的作用,更与其南方的齐、鲁、吴等国,拉起了防御东夷入侵的防线,为统一我国北方、发展北方的经济与文化作出了重要贡献。

       在此,值得一提的是,燕国早期开辟的这条主干大道沿太行山东麓自南向北延伸,是一条南北向的大动脉。它的走向基本是今天北京至郑州的铁路走向。这条干道的北端在今北京城分为两支,东北方向出古北口穿越五陵地带通往松辽平原,西北方向出南口直入蒙古草原。还有一条往东的沿燕山南麓通往海滨的通道。

 

太保鼎竟是温食器


 

 

        这是1986年出土于琉璃河墓地的两件青铜器:克罍、克盉。上有铭文“王曰太保”等43字,大意是讲,周王褒奖太保,并册命燕候,授民授士之事。

        铭文中所说的太保即第一代燕候召公姬奭。

       史载,商王太甲以伊尹为太保。至周,周成王年少,以召公姬奭为太保,“掌佐天子,理阴阳,经邦弘化,其职至重”,监护与辅弼国君,与太师、太傅同为“三公”。

       有周一朝,任太保之职的惟召公一人。他一生历文、武、成、康四代周王,不仅是燕国的开拓者、奠基者,更是西周初期杰出的政治家、军事家、思想家和外交家。记者查阅了大量史料,发现在周文王时期,召公就已作为“特使”巡行南国,为之后的武王伐纣创造条件。对此,朱熹如此评价:“(文王)徙都于丰……且使周公为政于国,而召公宣布于诸候,于是德化大成于内,而南方诸候之国,江、沱、汝、汉之间,莫不从化。盖三分天下有其二焉。至于武王发……遂克商而有天下。”

       周朝建立,召公与周公同心协力平息“三监“之乱,东征淮夷,消灭殷商残余势力,“内弭父兄,外抚诸候”,使新生的周王朝渡过了“若涉渊水”的困难局面;与周公分陕而治,主政陕以西,“甚得兆民和”;受成王命复营洛邑,建成四方交通枢纽和贡物汇集的理想之“中国”,使周人达到了从政治、军事上驾驭控制东方的目的。而召公对洛邑规划设计思想---左祖右社、前朝后市也成为此后历代王朝营建都城所遵循的传统模式。

       周成王病逝,临终托孤召公。召公受命辅佐康王,不仅为周朝的大一统立下了汗马功劳,更是稳住了周初纷繁复杂的政局,促成了周朝“成康之治”繁荣局面的形成,为八百年周朝基业奠定了坚实基础。

       周康王二十四年,召公逝世,谥号“召康公”。因功勋卓著,地位尊崇,被尊称为“皇天尹太保”。

       商、周时期,人们有铸铜器作为祭器、礼器、食器的习惯。王公贵族所铸器皿绝大多数形体庞大,份量十足,纹饰华美。安阳殷墟出土的商代青铜器司母戊大方鼎就是最经典的代表。

       无论从哪个方面看,召公都有资格、有能力为自己铸造大而华美的青铜器。而现实远非如此。现藏天津博物馆的太保鼎三千年仍在诉说着其主人的俭仆勤勉。该鼎通高50·7厘米,口径23×36厘米。相对于甚浅的鼎腹来说,四柱足尤为细长挺拔,使整个鼎显得极为高耸而有尊贵感。

       “该鼎另一特色是,四柱足与鼎身不成比例,且长短不一。中部各有一个圆环,构造近同于罍形温食器。”关战修告诉记者,有关专家推测,此器小而便携,实用性极强,其独特造型应与召公生活习惯有关。史传召公勤政清廉,经常轻车简从巡行听政于民间,倾听百姓呼声,为群众排忧解难。为了“不劳百姓”,召公“宁劳一身”,不仅因陋就简地在甘棠树下决狱断讼,还随身携带温食器,自给自食,克己奉公。


 

孔子的内心选择

 

 

 

        孔子没有选择召公,他选择的是周公。但在内心深处,孔子选择的依然是召公。

 

       《史记·燕召公世家》:“ 周武王之灭纣 ,封召公於北燕 …… 召公巡行乡邑,有棠树,决狱政事其下,自侯伯至庶人各得其所,无失职者。召公卒,而民人思召公之政,怀棠树不敢伐,歌咏之,作《甘棠》之诗。”此诗后被收入《诗经·召南》,诗曰:

蔽芾甘棠,勿剪勿伐,召伯所茇。

蔽芾甘棠,勿剪勿败,召伯所憩。

蔽芾甘棠,勿剪勿拜,召伯所说。

据考证,召公最初的采邑在召地,故历史上又称其为召伯或邵伯。

对于这首唱树思人的《甘棠》诗,孔子情有独钟,尤为重视,在其大半生的诗教生涯中,他评点最多的诗就是这首《甘棠》诗。在上海博物馆收藏的战国楚竹简中,《孔子诗论》60篇用去20支竹简,其中5支是关于《甘棠》一诗的。

在“惜墨如金”、书写不易的时代,孔子用如此多的笔墨,描写一棵树,一个人,可见这棵树、这个人在他心目中的分量与神圣。而事实也正如此,孔子曾对他的儿子说:“吾于《甘棠》,宗庙之敬甚矣,思其人必爱其树,尊其人必敬其位,道也。”(《孔子家语·好生》),把召公视为有德之人,敬于宗庙。敬树如敬人,爱人如爱德。思人爱树,尊人敬位。

 

 

 

       在北京孔庙和国子监博物馆大成院门前,一棵老甘棠枝繁叶茂。甘棠与孔子在此相遇,想必不是偶然,应与孔子崇拜召公有关。

      《尚书·周书》有多篇与召公有关。其中《召诰》集中体现了召公的执政思想。王国维考察殷周之际的制度变革,认为“《尚书》论治,惟言庶民。此篇乃召公之言,而史佚书之以诰天下……文、武、周公所以治天下之精义大法,胥在于此。”

       在这篇诰文中,召公以夏、殷两代为例,指出他们虽都是接受天命而立国却不能延长国祚,其主要原因就是他们的末代君王“不敬厥德”,暴虐百姓,导致“天亦哀于四方民”转移天命。所以统治者不仅要“敬德”,更要“保民”。对百姓当以教化为先,不宜滥用刑罚,不要以暴虐杀戮的办法来治理国家。

       召公所谓的“德”不仅仅是对百姓行仁政,更是在上位者的道德修养。《旅獒》讲了这样一个故事:周武王灭掉殷商之后,很多蛮夷之国都以“进贡”的方式送来了当地的“土特产”。其中,西方一个名叫“旅”的偏远之国,送给周武王一只大犬。武王欣然接受,召公写下这篇《旅獒》,以之对武王进行政治劝谏,指出“明王慎德,西夷咸宾”,提出“玩人丧德,玩物丧志”等以德服天下的思想观点。

       在多次反复强调统治者“不可不敬德”的同时,召公还从正反两方面总结了夏、殷两朝治国的得失成败,提出了“我不可不鉴于有夏,亦不可不鉴于有殷”的著名观点。告诫周天子,殷商之所以由盛而衰,走向灭亡,正是由于统治者的日益腐败和脱离群众。要巩固建设新生的政权,应当“时我”、“惟人”,依靠自己,因为“天命靡常”,“天不可信”。

       此外,召公尤其强调王及各级官吏的率先垂范作用,他认为只有王及各级官吏清廉勤政,“上下勤恤”,给百姓树立良好的政治形象,才能达到“祈天永命”的目的。

 

春风处处有甘棠


        唐代诗人刘禹锡有诗:春风处处有甘棠。几千年来,“甘棠”成为循吏美政的符号,“甘棠遗爱”演化为执政者向往追求的最高境界和崇高理想。据不完全统计,历代赞颂召公、甘棠的诗作多达3000余首,作者不乏李白、杜甫、白居易、范仲淹、王禹偁、苏东坡等大家。他们在诗中借甘棠咏召公,希望像召公那样,尽施所能,为自己治下的百姓带来幸福安康的生活。诗歌之外,现实之上,与甘棠召公有关的地方不一而足。至今全国各地与召伯、召公、甘棠相关的地名、村名、水名、湖名有130多个,可谓“天下”处处有甘棠。

       “这些诗作我都要搜集整理出来,这些地方我都要一一走过。” 召公文化研究中心主任吴启民说。17年来,他放下家业,全身心投入召公文化的挖掘与研究。不仅捐资亿元,在河南三门峡原召公祠遗址上重建了一座占地1·3万平方米,以召公甘棠为主题的甘棠苑,还广搜文献资料,遍访专家学者,资助学者开展召公研究,引起了国内外众多有识之士的关注与支持。在他的努力下,甘棠苑成立了中华文化促进会召公文化研究中心,建成了河南省和三门峡市两级纪委挂牌的廉政教育基地。

       三门峡唐时为陕州。史载,召公与周公“分陕而治”之“陕”指的就是这里。陕以西召公主之。今陕西之名即源于此。正是因为这个渊源,至少从周代起,三门峡地区就有崇祠召公的风尚。经汉至唐,达到鼎盛。《全唐文》卷收录有唐人崔教所撰的《邵伯祠碑记》一文,记载唐德宗贞元九年(793),姚南仲充任陕虢观察使,纪念并效法西周先贤召公奭治理陕以西的业绩。重修召公祠,栽种甘棠树,告诫地方官员以召公为楷模,勤政爱民,秉公执法,维护公平正义。其时,“鬼才”李贺的父亲李晋肃为陕县令,他“虔奉新政,恭惟昔贤”,请崔教将此事记录下来,并刻石立在召公祠里。如今,1200多年过去,召公祠碑早已荡然无存。吴启民“请刻石书”,重新做了一通,树在甘棠苑内,“以慰馀俗”.

       甘棠苑东百公里处有个甘棠村,隶属河南省洛阳市宜阳县。该村有 “召伯听政处”碑一通,为清雍正年间河南府尹张汉题写,时任宜阳知县郭鼎所立。近二十年来,甘棠村村民张长升等,自发义务护碑,挖掘整理资料,在当地政府的重视下,使“召伯听政处”成为当地的历史文化景观。此外,在陕西省岐山县凤鸣镇刘家塬村,有一棵数百年的甘棠树,相传为纪念召公在甘棠树下决狱治事栽植。树旁立三通石碑,分别为“召伯甘棠图”题记和“重刻召伯甘棠图碑记”。近年,刘家塬村村民集资 6万元在村口建起了一座高约 5米的照壁,上面雕有甘棠树图案及文学著作中描述甘棠和召公的诗句。

       “召伯甘棠”的故事同样在江南地区流传。永州上甘棠村是湖南省迄今为止发现的年代最为久远的古村落,该村保存的明代所修《永明周氏族谱》中有“吾甘棠,召公驻节过化之乡”的记载;江苏省扬州市江都区有邵伯镇,别称“甘棠”或“邵伯埭”,因东晋政治家、军事家谢安在此筑埭造福于民而得名。镇北有座建于明洪武三年的甘棠庙,又称邵伯庙。明嘉靖十八年(1539),日本遣明使策彦周良入明,把访问经历写成诗文集。在其《初渡集》中,他不仅详细描述了邵伯庙景象,还作《邵伯庙》诗一首:“邵公所憇有祖堂,古往今来慕德香。意足不求遗像肖,居民千载拜甘棠。”

       召公风骨,千秋流芳。

 

 

 

 

作者简介

孟红梅,中国作家协会会员,中国检察官文联作家协会理事,河南省文学院签约作家。长篇小说《雄鸡一声天下白》入围第八届矛盾文学奖,获河南省第九届“五个一工程”奖;承担由中宣部策划实施的国家重大文化工程、中国百位历史文化名人丛书项目《李贺传》的撰写。2015年2月,该书出版发行。检察题材文学作品《春归》被最高检影视中心拍摄为同名电影。出版散文集《宜水之阳》。创作电影剧本《国之重器》。

 

 

 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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