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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家过年

[日期:2017-03-09]   来源:图说宜阳  作者:魏海超   阅读: 438[字体: ]

 回家过年


年少不知家滋味,尽在外面瞎混混。      

1983年我考入位于豫西山区的中等师范学校。学校的行政历安排和当地的中小学校基本一样,除了寒、暑假外,还有十天左右的农忙时节的麦、秋假。    

每到这个时候,我们这些刚出笼子的小鸟,总在外面游荡,也不知道帮助父母干些农活。记得母亲问我:“想家吗?”  

“不想!”

母亲笑笑说:“男孩子就应该心大。”

如今我们为人父母,也许能够明白一点其中滋味。      

1986年我从师范学校毕业,被分配到离家三十多里处的乡村中学教书,每星期往返家校三十余里,风雨无阻,过年也自然老老实实待在家里。父母则兴奋不已,因为我是我们那道沟三个大队(现在的村)恢复高考后初中毕业考上师范的第一个,在他们心里,我是公家人,吃公家饭,端铁饭碗。      


 


1990年,我从乡村混到了县城一所中学教书。由于个人婚姻问题,情绪不好,也与家人闹了点別扭,大年初一刚过,我就一个人蜗居在学校里。破五(正月初五)那天,母亲挎着个篮子,来到学校我的住处,她说是来城里随便看看,顺便去看看我外婆,进屋就问:“清早吃啥饭?”“米饭!”她笑着说:“憨子!破五清早要吃饺子,看你一个人在这里吃米饭,算啥?”说着揭开篮子上的盖布,从篮子里拿出一样样的东西:蒸馍,油馍,红烧肉,油炸豆腐,稣肉,白豆腐,还有我最爱吃的豆馅馍,把我桌子上的一个大盆放得满满的。最后又从篮子里取出饺子馅,问我白面在哪里,我说:“弄啥?”

“给你包饺子!”

“刚吃完饭,不饿!”

“你年轻,消化快,等我包成饺子,也快吃晌午饭了!”

说着,她从热水壶里倒了些开水又兑了点凉水,一边和面包饺子一边和我聊天。教我盘饺子馅,和饺子面,擀饺子皮(母亲用一团面像擀面条一样,把面擀的很薄,然后切成梯形状,包成的饺子状似耳朵,摆放在圆形的簰子上,一圈一圈像有生命的艺术品,令人陶醉。)她说饺子下锅后用勺子轻轻推推,饺子不会坐锅底……时届中午,我饱饱的吃了母亲给我包的饺子,她说要去看外婆就走了(外婆已经九十多岁了)。


 

 

二十多年过去了,今天我已为人之父,养儿育女,方知天下父母心。      

结婚头一年,自然要领着新媳妇到族人家认亲,父母格外高兴,媚宇间总收住喜气,忙里忙外,除了让我给家里写对联,其它啥事也不让我俩干,坐等吃喝。      

女儿的出生又给家里增添了些许喜气,她是二月生,回家过年时已十个月了。那年寒假,父亲动用了家里唯一的大型运输工具——架子车。他拉着车到离家十二里的县城去接儿媳和孙女,怕她娘俩路上受冻,车后用挡板挡着,车前又弄了个靠背挡风,放一床被褥,行李塞满了车厢,一路坑坑洼洼,还要经过让人头疼的泥泞不堪的三角村(那时还没有村村通公路,旱天地上像下了面,雨天又像流泥浆,弄不好还会人仰马翻。)。到家后父母又怕她娘俩受冻,白天劈柴火不断,晚上又从村卫生室找来输液瓶,装满开水暖被窝。早上一出被窝,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桌。到现在我闺女还常念叨爷爷从灶肚里刨出熟透了的红薯,香甜又暖手。我爱人最爱吃母亲做的手擀鸡蛋面,和面时打几个鸡蛋,做成的面筋道味美。    


 

 

 

1996年寒假,我和学校爱好书法的其它三位老师合计在校门口写对联卖对联,校长一听说:“好呀,学校的两个乒乓球案子你们可以用……”这年寒假风雪特别多,似乎是在有意考验我们,到了除夕夜幕降临,我骑着刚买的也是刚学会的摩托车,脚穿胶鞋,一路双脚岔开,似着地似不着地迎着风雪,耳边鞭炮震震,小心翼翼,刚进家门,春晚的序幕已经拉开,一家人看到我成了雪人,不免一阵心疼唠叨。

在我卖对联的六年间,每个寒假,父亲一趟一趟地骑自行车接我妻女,载行李,办年货,我则总是伴着春节晚会的序曲跨进家门,父亲则唠叨道:

“又苦又累,明年不干了!”

“不干不知道,咱又不图做生意,赚大钱,人家给你买纸墨,让你练字,占便宜了!”我笑着说,“今年我们商量着早点收摊,你猜咋的?快六点了,一个人慌慌张张跑到我们的对联摊:‘终于找到你们了,前几年都是孩子们买对联,我和他娘只管生意,可今年孩子没在家,该关门贴对联了,一看还没买呢!只听孩子说三中,我们也不知道哪里,满大街都收摊了,幸好找到你们……’”

不常说话的母亲这时说:“也是,大过年的,不说钱,帮忙也得帮。”

一家人在热热闹闹中煮饺子,吃饺子,看春晚中品尝着年的滋味。    


 

 

父亲很迷信“七十三,八十四”的俗语。七十三这年,一向强健的父亲身体出毛病了:红斑性胃炎,脑萎缩,头晕,耳鸣(耳聋前兆),睡觉做恶梦,心理压力大,坐卧不安,自己苦干了一辈子的家单独一人不敢在家住。我不仅要听他长吁短叹的唠叨,还要领着他四处求医,在医生那里了解他的病情,医生说:“三分病,七分吓。”换了一个医生又一个医生,跑了一个医院又一个医院,大医院,小医院,中医,西医,中西医,乡村医生也找过,各种偏方也用过,甚至为了减轻他的心理负担连所谓的神也求过。好在天无绝人之路,一个偶然的机会,二哥把父亲接到县城小住,遇到父亲年轻时的朋友(父亲年轻时在县城做过生意)他们聊天间把父亲的心病治好了。就在父亲多病缠身之时,过年的时候,他还是一趟趟的接孙女,办年货,忙碌不停。      

2011年,父亲80岁,他去县城给我送东西返回老家到村口下车子时,脚下踩空,造成膝盖骨折,由于学校工作忙,一连几个星期没回家,当看到他走路蹒跚的样子,医生说年龄大了,也错过了最佳治疗期。8月他说胃难受,一检查是食道癌,同时左眼眼底神经有病状,医生说最终会失明,这年快放寒假的时候,父亲说:

“我不如常年了,路也走不好,车也不能骑,你们要嫌冷,不用回来了,让你妈把过年的东西做好,你回来拿……”

我的脸转向一边,泪如泉涌:我的亲爹呀,你们年轻时,能干活,我回来吃你们的,喝你们的,让你们伺侯,现在你们老了,干不动了,我回城里享福去!我是你们的亲生儿吗?我还有良心吗?       

2017年,父亲八十六,母亲八十五,父亲的左眼已失明,耳聋地一句话得说好几次,说是走路,不如说是挪步,庆幸的是父亲的食道经过多次复查完好光滑,这也许是父亲辛劳一生,善良待人的积德吧。母亲也耳聋,眼昏,腰疼,髋骨痛,但有二老相伴,他们谁家也不去。做儿女的也无奈。    

父母老了,儿女们都飞走了,留下的是无边的空荡和孤寂,村口的大石头上,常常坐着守望的父母。我每星期到村口,他们都会像迎接客人一样迎接我。上星期我十一点半到家,看见灶台冷清:

“咋不做饭呢?”

“你还没回来呢,不知道你吃啥饭!”

我的爹娘,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陪着你们,陪着你们过年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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